
如果說2007是屬於溫拿的一年,2008就是屬於魯蛇的一年!
當然,還是有少數具有真知灼見的優秀投資人成了超級大溫拿,不論您是否看過,都推薦您回顧這部經典的「大賣空」。
美國次貸風暴點燃了多頭的最後煙火,灰飛煙滅之後,台股的「初跌段」在2008年元月7384點暫告段落。由於指數跌幅已深(25%),主要權值股也來到本益比低檔,出於對總統大選的期待,我在指數8000點左右建立起多頭期貨部位。
幸運地在全球股市的反彈中,台股也展開一波近2000點的強勢攻堅,一路攻抵5月20日總統就職的9309高點,才為這段「馬上好」選舉行情劃下句點。

圖:台股加權指數法人動向,資料來源:Goodinfo
雖然馬英九確實為台灣政治帶來新氣象,諸如恢復兩岸官方對話、實現大三通等,然而房市榮景、觀光題材異常熱絡等跡象也透露出股市的漲幅似乎已經反映了心理層面的樂觀期待,畢竟實質的經濟效應仍待時間發酵。
不過萬點近在咫尺,加上年初有幸認識幾位尊敬的前輩「大戶」,和「大戶」一同撈底成功讓我有些得意忘形,竟忽略了「真正的大戶」外資開始大幅賣超的警訊,還繼續對指數「抱緊處理」。結果,與「大戶」站在同一陣線並不能改變經濟衰退的事實,只是為這波股災徒增傷兵而已。
次貸風暴的威力果然不容小覷,美國房市泡沫破滅,加上房貸證券化及衍生金融商品的槓桿效應,最後竟發展成百年罕見的全球金融海嘯:美國百年券商雷曼兄弟倒閉、FED宣布監管「二房」、美國最大保險公司AIG申請金援、華盛頓互惠銀行(Washington Mutual)倒閉(資產3070億美元,美國史上最大銀行倒閉案)、美國政府被迫提出高達7000億美金的紓困案…金融災情如雨後春筍般陸續浮上檯面,加速全球股市崩潰趕底。
5月反彈結束後,美國標普500指數一路狂洩54%,台股也在9月份正式跌破6500點的10年均線,加速俯衝至11月的3955點才開始打底,短短半年跌幅高達5354點(57%),外資狂賣5100多億,融資餘額也從5月3500多億大斷頭至年底的1159億,慘烈程度可見一斑。
原來,「馬上好」只是這波大空頭的逃命反彈而已。一廂情願的樂觀與逆勢而為讓我失去應有的彈性,未能及時斷尾求生,結果不僅將上半年的獲利回吐,還倒賠100萬元,更錯失讓財富倍增的「大賣空」良機。又一次,當情緒戰勝理智時,魯蛇也隨之而生。
等我的理智稍微恢復已是年底的事,我以為既然景氣未見好轉,那麼放空避險才是最合適的作法,然而跌勢已近尾聲,雖然彌補了些許損失,但太過保守反而埋下未來的魯蛇伏筆。

圖:香港安碩A50 ETF,資料來源:Yahoo Finance
至於我的A50 ETF,由於缺乏「馬上好」加持(誤),股價從年初就一路繼續崩跌至10月的6.87元,剛好一年跌掉76%!
由於「非經濟因素」縮水6成的家族持股,沒想到竟然還可以再縮水6成,這股價就像是在嘲笑我的「北七」,最大跌幅剛剛好87.87%!最慘的時候市值甚至還一度跌破公司持有的現金價值,可見當時市場氣氛之恐慌與離奇!
大屠殺過後,傳說中「財富重分配」的時刻終於到來!
這是我第二次遭遇跌幅50%以上的大空頭,比起第一次的懵懵懂懂,這次親眼見證了許多公司的股價跌到「不成人形」,雖然媒體依然利空不斷,我的心情也忐忑不安,但我卻也隱約感受到另一個「3411」的長期買點似乎已經悄然浮現,所以儘管資金拮据,我還是決定逢低買進,並學習運用公開資訊站的「彙總報表」發掘更多具有潛力的中小型績優股,阿Q地等待景氣復甦的那一天到來。
魯蛇翻身
簡單來說,整個金融海嘯期間成就魯蛇的最大關鍵就是我對總體經濟的無知。暮然回首,從2000年參與金融市場以來,總體經濟對我來說一直都只是「僅供參考」的數字模型而已,然而眼見台股指數從2001年3411點的低谷,花了6年的歲月緩步堆砌起9859點高牆,卻在短短一年又迅速崩塌為3955點的斷垣殘壁,我才真正體認到經濟循環的威力,也才明白總經研究的重要。
在2006年建立的「豬力安講股」邏輯中,我一度以為掌握財報就是掌握「基本面」,殊不知這一切都只是建立在景氣擴張的前提下,一旦面臨衰退,覆巢之下無完卵,不論是高ROE或低P/E,都可能全部走樣。這也讓我深刻體認股價就是一種領先指標,若等到財報揭曉景氣真相,股價早已崩跌不知凡幾。經過這次循環,我的投資邏輯也重新納入景氣擴張的先決考量。
正如我在「魯蛇筆記2003」所述:2008年之前,「價值」對我而言只是估計單一企業的股價相對高低點;2008年之後,「價值」則包含了更多對總經環境的觀察與思考。我也是從那時才開始統計「大台灣」公司的數據,觀察淨利的變化趨勢、P/B股價淨值比的相對位置作為判斷「價值」的參考。
金融海嘯讓我重拾經濟學課本,試著從中釐清景氣循環的脈絡,我將一些重要的總經指標整理在「魯蛇筆記2000」與「魯蛇筆記2007」,如今回顧起來,2008年的警鈴又更為響亮,可惜當時的我還是不懂得聆聽。
身為總經魯蛇固然遺憾,但致命的是我讓意識形態蒙蔽了理智,忽略了市場的警訊,結果原本應該作為避險工具的指數期貨,反而成為失火荷包上的一桶油。
坦白說,我在2000年投票給陳水扁,2008年投票給馬英九,自詡為中間選民應不為過,結果16年下來卻只有被「馬扁」的「趕賊」,我才明白對所有的政黨(Party)而言,政治不過是一場派對,所以為了荷包著想,我深刻的體會,不論立場為何,關心政治是必須,狂熱卻大可不必。
回顧2000年來的魯蛇人生,雖然有種種的檢討與反省,但也赫然發現,我空有「豬力安講股」的思考架構,卻缺少一套執行交易的SOP與合宜的應變措施(所以才會「再敗雪裡紅)),這也是我最大的危機。說來汗顏,面臨「中年危機」之際,出於傳承與分享的考量,直到2018年我才真正開始著手建立交易SOP。
「大台灣公司」的概念是我在金融海嘯之後才慢慢理解的,當年還不懂得將指數聯想為個股來觀察,如今配合SOP回頭檢視當時的台指交易,大致可以分為幾個層次:首先確認總經環境;接著觀察財報輔助,根據我自行統計的「大台灣公司獲利」,2008年第一季的年增率出現了7%的衰退;再者是股價,「大台灣公司P/B」朝著2倍的高水位反彈。總經出現警訊、獲利衰退、股價高檔,怎麼看都應該逢高調節或避險。至於籌碼面是外資法人在5月反彈結束後轉為積極賣超;技術面則是指數跌破以60日均線(季線)為趨勢轉折的警戒線(約8700點),更是明確的市場指標。當年若有這個SOP,不論是運用在指數或個股交易,或許我早就擺脫魯蛇輪迴了吧。
季線是我SOP的最後一道防線,一旦股價反向突/跌破季線,就要啟動停利/損的應變措施,作為防範我再次「失智」的保護機制。當然,每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交易週期有不同的選擇,季線或許不是最理想的工具,卻是我多年魯蛇至今最合適的選擇,若找到更好的方法,我也會持續修正我的SOP。事後諸葛,若確實執行,最起碼不僅可以避開歷年大部分的跌幅,也不至於眼睜睜地看著全家淨值大幅縮水。
總結一句,這個警戒線最大的意義就是提醒自己:順勢而為!
註:關於我的二次創業,拖意識形態的累,第二年的EPS反而虧損2.9元。
關於魯蛇筆記
犯錯乃人之常情,然而在我(和我所知道的大部分人)的成長過程中,犯錯並不是一件被鼓勵的事,甚至經常引以為恥,以致於忽略了其中的價值。回顧自學投資的過程,其實就是不斷的犯錯、記錄、分析,一步步「修」正自己的「行」為,進而逐步降低虧損、提高獲利。對我而言,投資就是一種修行。而犯錯,就是最好的老師。
套用時下的說法,我想這應該可以稱為「魯蛇(Loser)價值」吧?
世人都追求贏家的指引,可惜我是魯蛇,只得反其道而行,我決定逐一剖析自己「犯魯」的經歷,期盼藉由這些真金白銀的血淚教訓,讓有緣人在股市的修行路上走的更遠。如果您對我的故事有任何建議,都歡迎不吝指教。
秉持「沒有最魯,只有更魯」的精神,也誠摯邀請各位不吝回應(投稿)分享自己的經驗,一起朝著「全台最魯」投資部落格的目標前進吧!(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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